北京外國語大學黃強分享：足球總是能激起無數(shù)的爭論。馬拉多納的“上帝之手”、1966年世界杯決賽的“門線疑案”、布斯克茨的掩面倒地、拉莫斯對薩拉赫的“抱摔”至今都還是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的談資。對于歷史，這些時刻都轉(zhuǎn)瞬一逝。有時，這一瞬可以快得讓肉眼無法分辨其是否真實發(fā)生過。但是，他們所散發(fā)的戲劇性魅力都在歷史的畫卷上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足球的“黑”與“白”

　　足球的表面是由黑白兩色的球皮拼貼而成。這種黑白分明似乎也昭示了足球運動在文學家和文學評論家心中的兩極形象。

　　阿根廷作家豪爾赫·路易斯·博爾赫斯(Jorge Luis Borges)曾經(jīng)將足球運動的流行歸因于愚昧的盛行(Soccer is popular because stupidity is popular)。英國文學理論家特里·伊格爾頓(Terry Eagleton)也曾將足球運動看作一種新型“鴉片”，將人們的注意力從改造社會的事業(yè)上挪開。誠然如此，出生于曼徹斯特郊區(qū)的伊格爾頓還是無力改變他的老街坊們成為曼聯(lián)、曼城或薩爾福德城足球隊球迷的事實。

　　如果我們將博爾赫斯與伊格爾頓對于足球運動發(fā)展的批評看作足球表面上那一片黑色的球皮，我們就不能忽視那白色的另一半。法國作家、哲學家阿爾貝·加繆(Albert Camus)也許就是這些白色球皮中最耀眼的那一片。年輕的加繆不僅喜歡足球，而且還曾作為守門員代表他的大學連續(xù)兩年斬獲地區(qū)聯(lián)賽的冠軍。要不是因為身染肺結(jié)核，加繆也許還能在足球領(lǐng)域取得更大的成就。當回憶往事時，已步入不惑之年的加繆說過，“這么多年來，我目睹了太多的事情。但是，我很肯定，是足球讓我體會到了道德和責任”。此外，作為哲學家的加繆還曾說過，“生命中的所有哲學都可以在足球場上學到”。在加繆的眼里，足球運動顯然不再是“愚昧”和“鴉片”的代名詞，而是社會的規(guī)范、精神的升華和哲學的源泉。也許，我們無法判定博爾赫斯、伊格爾頓和加繆關(guān)于足球運動看法的孰是孰非。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諸如此類針對足球運動的爭論將像那黑白相間的足球一樣，在歷史的草坪上不斷向前滾動。

　　足球運動起源于中國。據(jù)史料記載，蹴鞠早在戰(zhàn)國時期就是一種流行的娛樂游戲。在漢代，蹴鞠逐漸成為兵家練兵之法。而在宋代，我國的蹴鞠文化進一步發(fā)展，蹴鞠組織與蹴鞠藝人隨即出現(xiàn)。

　　現(xiàn)代足球運動的原型最早出現(xiàn)于十九世紀中葉的英格蘭。在當時，足球運動被一些英國的貴族公學(例如伊頓公學與溫徹斯特公學)加入課程大綱，作為一種新式的身心素質(zhì)教育手段以及娛樂休閑活動。而在大學層面，雖然牛津大學在19世紀50年代曾限制在校學生從事足球運動，但是牛津大學的第一個足球俱樂部還是在1950年成立于艾克賽特學院(Exeter College)。24年后，牛津大學足球俱樂部(Oxford University Football Club)第一次獲得了英國足總杯(the Football Association Cup)的冠軍。自19世紀末起，足球運動逐漸由一種英國精英階級的娛樂活動轉(zhuǎn)變?yōu)樯钍苡�國各個階層喜愛的大眾體育運動。特別是在英國的工人階層中，足球運動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群眾基礎(chǔ)。

　　如今，足球運動已經(jīng)發(fā)展成為全世界范圍內(nèi)最受歡迎的運動之一。不論是四年一度的世界杯，還是歐洲杯、美洲杯、歐冠、五大聯(lián)賽甚至中超聯(lián)賽，都會吸引全世界無數(shù)球迷的目光。巴西的桑巴熱舞、冰島的維京戰(zhàn)吼、南非的嗚嗚祖啦都彰顯了足球在全世界的受歡迎程度。而這種受歡迎不僅逾越了空間的鴻溝，還穿越了時間的阻隔。貝肯鮑爾肩上的繃帶、伊基塔的蝎子擺尾、巴喬在玫瑰灣球場的背影、齊達內(nèi)對馬特拉齊的頭擊，甚至蘇亞雷斯在基耶利尼肩上留下的牙印都成了一個又一個經(jīng)典畫面，被全球球迷廣為流傳，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世界中引發(fā)共鳴。顯然，足球不再僅僅是一種體育運動，它已儼然成了一種不可忽視的文化現(xiàn)象。雖然足球運動在世界各地的稱呼不同——英國人稱它為football或者footy，美國人稱它為soccer，意大利人稱它為calcio，德國人稱它為Fußball——但是，它在全世界給地區(qū)間筑起了一座溝通的橋梁。來自不同文化、不同國家的人們通過足球運動獲得了共同的文化身份，形成了各色各樣的共同體。一件巴薩紅藍間條衫是他們身份的象征，一句“加油，馬德里”是他們共同的話語。一座老特拉福德是他們朝圣的終點，一輪藍月亮是他們一生的信仰。每一名新星的崛起使他們歡欣鼓舞，每一位老將的落幕使他們黯然神傷。每一個進球的時刻是他們歡慶的瞬間，而每一次球隊的失利總是伴隨著他們“你永遠不會獨行”的雄壯歌聲。就這樣，足球成為一種文化，伴隨著他們的春夏秋冬、悲歡離合。

　　北京外國語大學黃強，系博士、北京外國語大學英語學院講師。